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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4章 我開始準備發大顛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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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4章 我開始準備發大顛了

院門口的周今休想走,他來得不是時候,看了不該看的,要回答不想回答的。

【真是作孽。】

【一來就撞見同志三級片現場,沒人在乎我的感受,考慮我的心靈創傷?】

陳子輕嘴角抽搐一下,這怎麽三級片了?神經病。

【怪不得我的車子會在路上炮瞄,原來是上帝給我的提示,叫我別來這邊,是我領悟晚了。】

【待會還要去洗眼睛。】

陳子輕:“……”別太離譜,你一個花叢老1,哪種級別沒見過,裝什麽純情。

他命令道:“今休,你杵在那兒幹什麽,進來。”

周今休往院子裏邁步。

【自己露著腿對嚴隙發騷,還要問我,他為什麽捏你大腿?揉膝蓋就揉膝蓋,褲子卷那麽高幹什麽,怎麽不幹脆脫了玩下半身失蹤play?】

夠了啊。

【腳還搭人腿上,搬個凳子橫放上去不行?】

要你管!

【大冬天的,在院子裏露一大截白肉,也不怕老寒腿。】

是有點冷,不過這程度在承受範圍之內,太陽底下呢。

陳子輕強忍著不把手邊的藥膏砸周今休臉上,眼神示意他回答自己的問題。

周今休擡起手撓了撓一邊的眉毛:“七爺,這你要問嚴隙,我不是他,怎麽會知道他的想法。”

【嚴隙自己搞出來的爛攤子,我可沒那個義務替他收。】

陳子輕瞟了瞟上空的顛值,:“嚴隙我待會兒問,你先來,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說說看。”

周今休為難道:“七爺一定要我說?”

秘書立在陽光下,根根睫毛都染上了金色的光暈,陳子輕不自覺地看入神,聽他思考片刻,開口道:“我想是嚴隙怕您的大腿著涼,就用手捂著。”

周今休微笑:“不過幹保鏢的,手勁大,七爺誤當成了他在捏您。”

陳子輕:“……”行,比我會顛。

他點點頭,做出這個可能性不是完全不存在的樣子:“嚴隙,你來說。”

嚴隙已然在周今休出現後引發的小插曲之下恢覆如常,他低語:“屬下在想事情,沒註意手的位置。”

那跟你捏我大腿有關系?

【我給出這個答案,可以過關嗎?】

當然不可以。

陳子輕的視線從他耳根到他那兩片薄情寡義的嘴唇上:“你想什麽事情想這麽入神,連捏到我大腿了都沒發現?”

嚴隙一語不發,他的眉頭隱隱約約皺了下,似是招架不住被這麽追著問,有懊惱之意,周身氣息比較冷。

【在想自己是怎麽變成一個笑話的。】

這是周今休的心聲。

陳子輕心下錯愕,嚴隙為什麽會成笑話,他身上發生了什麽事啊?周今休似乎一清一楚的樣子。

上空的陽光被雲擋住了,光線暗下來不少的同時,風冷了溫度也像是驟降。

嚴隙低著眼眸,目光所及是男人大腿上的指印,泛著明顯的紅。

猶如披星戴月的趕路人,在路旁無意間瞥到的一抹夜景,無人采摘,就那麽綻在黑夜裏。

“屬下在想,這個冬天比往年要冷。”嚴隙道。

陳子輕把兩只腳從他腿上拿下來,褲腿登時就一路滑到底,將那片白遮掩了進去。

“確實有那個征兆,快下雪了。”陳子輕說,“你要再備點膏藥。”

接著就狀似隨意地提了一嘴:“對了,上次我讓今休給你買的是什麽牌子的?”

嚴隙撚著指腹藥油的動作幾不可查地頓了下。

【他根本不會用,甚至連包裝都不會拆,隨便丟在哪個角落攢灰,等保潔過來打掃的時候和其他垃圾一起帶走。】

又是周今休的心裏話,他背過身看梅花,註意力卻在這邊,一點也沒遺漏。

陳子輕瞄了眼周今休的背影,這家夥知道的還不少。

四個叛徒之間,想必或多或少都掌握點對方的信息,互相調查,互相探底。

嚴隙的聲音將陳子輕的思緒中斷。

“屬下只是用了,沒去記。”

“沒記就沒記吧,不是什麽要緊事。”陳子輕對嚴隙的謊言不做評價,每個謊都評,那他不得忙死。

陳子輕喊給聽戲的秘書:“今休,你上次在哪買的膏藥,這次還在那買,嚴隙說那膏藥效果不錯,你多買點給他。”

話音剛落,院子外面就傳來清脆的笑聲,夾雜著不放心的叮囑。

一個紅色身影跑進來,後面是頭發花白的中年女人,她操心地叫前面的人跑慢點,見到陳子輕,“惘雲。”

陳子輕吃力地從躺椅裏起來:“五嫂。”

“誒。”五嫂對他笑,“祥瑞跑過來了,我叫不停,我去把她追回來,不耽誤你事兒,很快的,你等等五嫂。”

“沒事。”陳子輕順著五嫂的視線去看已經跑到橋那邊的人影。

那是原主五哥的女兒,傻了。

不過她照樣被莊易軍疼愛,因為她一出生,就讓他棘手的麻煩不攻自破。

莊易軍給她取名“祥瑞”,莊祥瑞。

這名字挺大的,不好養,莊祥瑞讀小學那會兒發生意外,就這麽傻到了現在,傻人有傻福,她避開了莊家小輩之間的權力鬥爭和算計。

莊易軍七八十歲都沒移交位子,他貪戀權勢之心毫不掩飾。不過誰都逃脫不掉生老病死,莊易軍處在隨時都有可能中風嘴歪眼斜的年齡段,再如何硬撐保養,又還能在位幾年呢,他的位子早晚要交到下一代手上,家族內部跟外界都認為,繼任的大概率是能力出色的四兒子。

而他四兒子屬於是古時候的太子,皇帝年老不下位,太子歲數大了,等得著急,也擔心侄子侄女們把他取而代之。

畢竟夜長夢多,大權一天不抓在手裏,就會多一天的變數。

陳子輕心想,他要是原主四哥,早就謀權篡位了。

古時候比皇帝老兒命短的太子多的是,別到最後幸幸苦苦的從奪權的血腥中殺出來,卻等來了一場空。

陳子輕暫時沒管兩個下屬,他陪著五嫂去找女兒。

周今休的目光下意識追過去,話是問的嚴隙:“膏藥真用了?”

嚴隙低頭整理藥油,沒言語。

周今休坐到躺椅上面,左手在扶手上面撫摸幾下:“膏藥的效果不錯?”

嚴隙依舊沒開口。

周今休的話裏沒低劣的嘲笑,公式化的陳述事實:“那是最普通的生姜貼,對你這腿的舊疾也有效果?”

二個問題,一個比一個尖銳,嚴隙始終沒吐出一個字。

周今休這回終是帶上了些許嘲意:“你把人當傻子,別到時候自己反而才是那個傻子。”

並非勸誡警醒,而是看熱鬧不嫌事大。

嚴隙將所有藥油都收起來,冷淡道:“膏藥還要麻煩周秘書。”

周今休哧笑,這次怕是不會扔了,要當寶貝留著。

但曾經扔過的,難不成就不作數?擱這兒演童話故事。

周今休掃向橋那邊,他闔上眼曬重新出現的太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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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子輕以為讓五嫂把女兒帶走就行,沒料到會發生狀況。莊祥瑞突然倒地抽搐,眼白往上翻,外人看她疑似中邪,實際就是那回事。

一個看不見容貌體型的虛影朝她身體裏鉆。

陳子輕心頭驚駭,莊祥瑞進他院子的時候只是瘋瘋傻傻,可沒被陰靈糾纏。

這陰靈哪來的?

五嫂的哭叫聲讓陳子輕顧不上細想,他快速將手上那串浸泡過符水的佛珠取下來,從五嫂懷裏拉出她女兒的手,把佛珠給人戴上去。

在陳子輕的視角,那虛影一陣劇烈扭曲,消散了。

被五嫂抱著的女兒慢慢停下抽搐,眼白也不恐怖的往上翻了,她昏睡的樣子像小孩,不見半分成人世界的憂愁煩惱。

陳子輕虛驚一場,他後退幾步,屁股抵著橋的護欄靠上去:“五嫂,人沒事了。”

五嫂恐慌失措的抽咽漸漸消停,她用袖子擦擦臉上的淚:“惘雲你,你這佛珠……”

“那是驅邪的好東西。”陳子輕仰頭看看雲,“每顆珠子都很昂貴。”符難畫啦,他上個世界畫符的次數應該不多,又在那世界停了很長很長很長時間,導致這個世界手生了,畫廢了好多呢。

五嫂想說什麽,又不知道怎麽開口。

陳子輕瞧出她的心思:“佛珠跟祥瑞有緣,送她了。”

五嫂不敢置信:“送,送給她?”

“是啊。”陳子輕笑著說,“五嫂,你要幫著祥瑞好好保管佛珠,別弄丟了。”

五嫂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佛珠上的“惘”字:“會的,會好好保管的。”

陳子輕腿疼,站久了不舒服,他讓五嫂帶著女兒回去。母女倆在他這逗留久了,會引起有心人的註意。

五嫂背著女兒走下橋,她站在橋邊向後扭頭,粘著白色發絲的嘴唇蠕動,欲言又止,幾番掙紮才做出決定,說了這麽一句:“惘雲,你要小心身邊人。”

陳子輕露出疑惑的表情:“五嫂是什麽意思?”

“沒別的意思,總之防人之心不可無,有時候你最信任的,往往是傷你最深騙你最狠的。”

五嫂後半句的聲音輕得快要被風吹走,不自信聽都捕捉不到。

陳子輕倚著護欄想,說的是莊矣嗎?

下一刻就聽見五嫂問道:“你這些年每次回老宅,你那管家可有哪次陪你一起回來?”

陳子輕想了想,沒有。

為什麽?

陳子輕眼睛一亮,莊矣是莊易軍的人?不和他一同回老宅,是盡量避免暴露的可能?他看向只是提出疑問,並不想要他答案,更沒打算和他沿著這個話題深入聊下去的中年女人。

癡傻的女兒讓她看起來比婆婆的年紀還要大,衣著跟雍容不沾邊,一頭白發,滿臉皺紋,眼中盡是滄桑。

陳子輕走近點:“五嫂,你為什麽和我說這個?”

五嫂把女兒往背上托了托,答非所問:“大師說祥瑞今天有一劫,只有來到一個地方才可以化解,那地方就是這裏。”

中年女人背著女兒走上來時路,恍恍惚惚地喃喃自語:“還真的讓大師說對了,好了,祥瑞沒事了,她一輩子平平安安。”

字裏行間透露出一個信息,女兒不是自己跑進來的,這裏面有她的安排。

陳子輕聽見了中年女人的聲音,他第一反應是,大師不說,五嫂就不會引導女兒過來,那便不會出現她被陰靈搶身體的現象。

侄女莊祥瑞不中邪,他的佛珠自然就派不上用場。

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。

就像小說裏的主角回到過去阻止什麽,一次次的強調重視,反而促成了那件事的發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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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子輕臨走前心血來潮,去了對面閣樓,他一個人進去,沒讓秘書跟保鏢跟隨。

原主的繼兄和陳子輕想象的樣子差不多——清瘦,輪廓線條十分明晰,雙眼明亮有神,骨相好,氣質淡雅清幽,沒有攻擊性,靈魂都是純凈的。

當真是人如其名。

裴清然癱瘓在床的命運在他的皮相襯托下,更加令人惋惜。

陳子輕像原主那樣,叫他名字:“清然。”

裴清然蒼白的面上染笑:“今年都快過完了,一共見你兩次,一次是年頭,一次是年尾。”

“我知道你忙。”他沒一絲咄咄逼人的銳利,理解道,“公司不好開,你平時想來很辛苦,比我年頭見你要瘦一些。”

陳子輕說:“確實累。”

“生意難做。”裴清然充滿歉意道,“惘雲,昨晚我聽我媽說了你受罰的事,我想找繼父求情,只是沒能見到他。你的膝蓋好點了嗎?”

“好多了。”

陳子輕心裏犯嘀咕,他在原主的閣樓往這邊看,覺得陰森森的,真正進來卻感受不到一絲陰氣,整體清亮幹凈。

奇了怪了。

裴清然把撐在床上的桌子收起來,陳子輕過去幫他。,

“不用,我自己來就好。”裴清然將折疊的桌子放在床裏面,笑道,“這樣我後面再要的時候就方便拿了。”

是個不喜歡麻煩別人的性格。

裴清然雖然癱在床上,卻並不邋遢,被子疊在一旁,穿著整齊,休閑西褲裏是兩條沒知覺的腿。他有個不嫌他拖累自己的媽媽,傭人也有悉心照料,否則哪有這麽幹凈體面的癱瘓者。

陳子輕從原主的記憶裏得知,裴清然剛來莊家時就是這樣。那時原主是莊予恩的年紀,裴清然也才一十,他們都很年輕。

原主不清楚裴清然的腿是什麽原因導致的,他也沒查過,不是很關心這個繼兄的過往,他們的感情遠遠到不了那個深度。

陳子輕的餘光瞧見什麽,他伸手去把壓在裴清然腿下的設計圖紙拿出來。

裴清然驚訝道:“原來圖在這,怪不得我怎麽找都找不到。”

陳子輕不懂設計,視覺上挺有沖擊性。他冷不防地說了句顛話:“你給我設計一個東西。”

裴清然楞了一瞬:“惘雲想要什麽?”

陳子輕遲疑,想要什麽啊……他嘴邊蹦出一句:“領帶夾吧。”

“好,我給你設計。”裴清然笑得眼睛都彎起來,“要有個名字標是嗎。”

陳子輕抿抿嘴,原主所有衣物都有“惘”字的刺繡,哪怕是他昨晚丟給周今休的那塊帕子上也有刺繡。

對了,帕子呢,周今休沒還他,肯定扔哪兒了。

“你看著來,我不急,你什麽時候畫好了叫人通知我,我讓下屬來拿走加工。”

陳子輕說著,不動聲色地環顧四周,他發現了一本經書,就放在幾本時尚雜志後面,露出來個角。

上輩子是和尚的陳子輕自然一眼就認出來了。

“清然,你看經書?”陳子輕去把經書拿出來,舉著問。

“我不懂佛,只是沒事的時候翻翻。”裴清然有幾分不好意思,保留著一顆赤子心,“莊老說你每天都抄佛經,我也抄了點,抄得不好,想來是佛祖認為我和它無緣。”

“多抄抄就抄出緣分了。”陳子輕不走心地說著,他的眼角無意間在裴清然的床裏面發現了一節犍稚。

連它都有,配套的木魚肯定少不了。裴清然可不像是隨隨便便的意思。

陳子輕的直覺告訴他,裴清然和他一樣信佛。

難怪他沒在一個癱子身上感應到絲毫陰暗的情緒,都讓佛祖給吹散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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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子輕在裴清然這兒待了沒一會,就有一串有力充滿朝氣的腳步聲從外面闖進來。

莊予恩有點喘,顴骨攏著奔跑的潮紅:“裴叔。”

裴清然“嗯”一聲:“予恩來了啊。”

莊予恩捋幾下讓汗液沾濕的細碎額發:“我來找我爸。”

陳子輕被莊予恩哥們似的攬住肩膀,聽他壓低的聲音在自己耳旁響著:“爸,該走了,隙哥跟周秘書在等著了。”

等就等了,下屬等老板有什麽問題嗎,莫名其妙。

陳子輕把莊予恩的胳膊拿開:“沒大沒小。“

莊予恩以往會不爽地站開點,這次不清楚是哪根筋不對,他竟然再次將胳膊搭上來,把人鎖在臂彎裏。

陳子輕沒有再跟莊予恩較勁,他看床上的人:“清然,我先跟予恩回去了,下次回老宅再來看你,多保重身體。”

裴清然道:“你也是,路上慢點。”

陳子輕走到房門口回頭望了眼,裴清然已經將床裏面的折疊桌子重新撐起來,鋪上圖紙,準備繼續畫圖了。

客人的到訪並不會給他的生活節奏帶來多大的影響,他有自己的軌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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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子輕坐上車離開老宅。

莊夫人,也就是裴清然的媽媽站在門口送他,叫他有空多回來。

車子走遠,莊夫人的身影就看不到了。

陳子輕有點萎靡地靠著椅背,旁邊的少年在刷手機,不知和誰發信息。

莊予恩正值年少,五官還沒完全長開,過幾年會越發出眾,現在已經看出他骨相優越。

陳子輕的腦中一閃而過什麽,沒來得及捕捉就消失了。他擦掉眼角的生理性淚水:“你今天怎麽不上學?”

莊予恩把手機收起來:“今天周六。”

陳子輕:“周六就不用上學?”

【說的什麽屁話,找茬是嗎?】

陳子輕眼瞅著發癲值漲了0.02,他說的不是屁話,是顛話。

莊予恩可憐兮兮:“爸,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,不想我跟你回莊園?”

陳子輕看向車窗外。

說起來,他在裴清然那兒沒聽到一點心聲,對方比他身邊四人還要沈靜。是城府太深,戒備心太重嗎?

【什麽意思,要我哄?搞得就跟誰稀罕似的。】

莊予恩湊過來:“爸,我……”

陳子輕:“別煩我。”

莊予恩差點讓這二個字給整出心梗,他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,演的情況越來越少,露出的真實情緒次數越來越多。

譬如現在,他的委屈郁悶是真情實意的,並非偽裝。

【我說話都不行?】

【之前叫我寶貝,現在叫我別煩。】

【莊惘雲究竟是哪來的底氣這麽作?】

【還是以前的莊惘雲好,是個父親樣,現在的跟我班裏某個同學有什麽區別,做作,矯情,事多,gay裏gay氣,兔子都知道不吃窩邊草,莊惘雲連兔子不如,他對身邊的下屬們亂放電,看來是真的餓久了,饑不擇食,什麽貓貓狗狗都要啃兩口。】

莊予恩湊得更近,運動褲貼著西褲:“爸,你別總往那邊扭,脖子容易酸,你也朝我這邊扭扭,活動一下。”

這話充斥著低聲下氣的味道,十八歲哄二十七歲,小的哄大的。

陳子輕慢慢悠悠地轉過頭,看著把眼睛都憋紅了的少年:“兒子,爸爸沒有怪過你,更沒有生過你的氣,你是爸爸的寶貝,爸爸為了陪你久一點都在努力鍛煉體質,愛你都來不及。”

他悵然:“爸爸更年期到了,有時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,那都不是我的本意,我的本意是讓你在充滿愛的家庭長大。”

莊予恩微妙地有點動容。

下一瞬就聽見老男人輕輕嘆息:“或許爸爸找個伴能好點。”

莊予恩猛地站起來,腦袋撞到車頂,發出“嘭”地聲響,他在劇痛伴隨的眼冒金星中惡聲問:“找什麽?”

狼崽子一般。

陳子輕把他拉下來,讓他坐好:“兒子,你怎麽這麽激動?你也希望爸爸找個伴對嗎?”

莊予恩捂著腦袋,喉嚨裏溢出吃痛的悶哼。

【希望個屁!】

【莊惘雲找什麽伴,老子才不要後媽!】

莊予恩紅著眼偏頭:“爸,不是有我陪著你嗎?”

陳子輕捏他臉:“你一天天長大,有自己的生活,總會離開爸爸。”

莊予恩在一腔莫名的沖動下脫口而出:“我不離開你,我保證。”

“好了,不說這個了,讓爸爸看看你腦袋磕沒磕破。”陳子輕讓他低頭,扒開他的發絲看他頭皮。

前排,嚴隙開著車,周今休在副駕敲筆電處理公務,後面的擋板沒升起來,只要他們稍微分出點心思,就能將那對父子的談話和畫面盡數接收。

周今休按回車,合上筆電擡起頭,捏著後頸轉幾下,閉上眼假寐。

嚴隙雙手搭在方向盤上,目不斜視。

後座的父子倆已然和好如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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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年人磕磕碰碰影響不到旺盛的精力,莊予恩頭上撞了個大包,趴在床上享受滾雞蛋服務。

陳子輕都滾煩了,想把雞蛋吃掉。

這顛至少值5,但雞蛋是剝了殼滾的,上面臟死了。

陳子輕在顛值跟洗洗閉眼吃之間天人交戰,趴在他眼皮底下的莊予恩翻身,將他拉到床上。他嫌棄地後仰,躲開蹭進他脖子的毛茸茸腦袋。

躲不開就上手推。

莊予恩被推得來了脾氣,冷不丁地聽到老男人的話聲,說的是:“你跟你裴叔一樣。”

他神色不解:“什麽一樣,都是男的?”

陳子輕扒拉他的耳朵:“這個一樣。”

莊予恩吊兒郎當地笑起來:“不就是大眾的耳朵。”

陳子輕心想,的確是常見的耳朵形狀,那他為什麽要在看到裴清然耳朵的那一刻,想到了莊予恩呢。

等等!

莊予恩親爹不會是裴清然吧?!

陳子輕心臟怦怦跳,莊予恩是原主前妻跟初戀所生,關於她的初戀,原主沒調查過,記憶裏也沒相關片段。

前妻早就不在了。她的初戀應該也是華城富貴圈子裏的吧,裴清然不符合條件。

陳子輕搓搓臉,幹脆做個鑒定好了。

手上能用的全是叛徒,信不過,鑒定結果不可靠,只能是走走過場。

做嗎?做!

陳子輕讓嚴隙返回老宅,去裴清然那找他壓根沒丟的袖扣,趁機拿走對方的毛發。

由周今休經手,秘密進行的鑒定結果很快就被送到陳子輕面前,白紙黑字的顯示,莊予恩和裴清然……非親子關系。

陳子輕談不上失落,反正他沒抱多大希望,他把報告放進了保險櫃裏,拿出皮鞭等莊矣過來領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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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莊矣照常脫下上衣,背身跪在陳子輕腳邊的那一刻,虛空彈出個框框。

裏面是陳子輕漏掉一次日常任務的懲罰須知——邊哭邊抽人鞭子。

尬的哦。

好在是限次數的,不是以後每次都要這麽做,只要做夠十次就行。

比起變倉鼠,這種懲罰已經算是……

倉鼠……

要不養只倉鼠吧。

養倉鼠的話,叫什麽呢,蘋蘋果果?

想吃蘋果了。

陳子輕精神恍惚,我不是在做日常甩鞭任務嗎,為什麽想些有的沒的,思維發散到這麽開。

定定神,陳子輕握緊皮鞭,隨著他的手臂揚起再落下,皮鞭帶出來的厲風劃破虛空,擦過莊矣布滿新舊鞭痕的背部。

陳子輕為了不讓自己哭久,他就只抽了一下。

莊矣聽到他呼吸的頻率不對,抑制不住地後擡頭看他,楞住了:“少爺,你怎麽?”

陳子輕看得出來,莊矣誤會了,他沒法解釋,因為明天還要繼續,還是這死德性。

莊矣的仰視下,面前人雙眼泛著水盈盈的光,臉上有兩行水跡。

哭了。

【心疼我?】

【他抽了我一個多月鞭子,竟然為我流淚了。】

【那他為什麽還要抽我?】

【他是不是懷疑到了什麽,抽我是因為恨我最初來到他身邊就帶著目的,為我哭是放不下我們多年的情分?】

【我想這些做什麽,他又不是原來的莊惘雲。】

【在這個世上,我最了解莊惘雲,江山易改,本性難移,一個人無論經歷怎樣的事情給脾性帶來多大的變化,底色都不會變。】

【沒人比我更清楚,他不是莊惘雲。】

【他是被莊惘雲送來懲罰我的。】

莊矣抿起唇的力道有點重,他嗓音低啞:“少爺,我不疼。”

陳子輕把皮鞭繞起來拿在手裏,誰管你疼不疼,我哭又不是因為你。

“莊矣,我今天不接著抽你了,”陳子輕深呼吸壓下流淚帶來的哭腔,“你回去吧。”

跪在他腳邊的人一動不動。

陳子輕用皮鞭手柄抵了抵他的肩膀,眼神詢問。

莊矣垂眸看那手柄上不太清晰的“惘”字,半晌開口,聲調要比前一刻更啞:“少爺還沒有為我上藥。”

陳子輕:“……”真夠得寸進尺的。

還有股子恃寵而驕的意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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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子輕就抽了一鞭子,很快上好了藥。

莊矣穿衣服的動作比平時要慢,他穿好,理著燕尾服的袖口道:“少爺,有件事我想請您為我做主。”

陳子輕猜到了什麽:“你說。”

莊矣垂手而立:“我可以和塗犖犖離婚嗎?”

陳子輕的猜想得到了證實,他抓了抓空蕩蕩的手腕:“當初你們結婚是我從中幹預,替你做的選擇和決定,這件事一直讓我後悔,總擔心你婚後不快樂,你們這段婚姻走到哪一步由你來定,不用顧慮我這邊。”

莊矣:“謝少爺成全。”

陳子輕說:“但你離得掉嗎,塗犖犖很愛你。”

莊矣笑笑:“少爺無需擔心。”

陳子輕盯著莊矣的臉:“你一直都放任這段婚姻的存在,怎麽現在想跟他解除婚姻關系了?”

莊矣轉著無名指上的戒指。

【要我怎麽說?】

陳子輕著急地在心裏催促,別光顧著在心裏嘀咕,你倒是說啊。

莊矣將那枚戒指轉了許久:“少爺,我實在是沒辦法讓自己喜歡上他,盡力了。”

陳子輕怔了怔:“這樣啊。”

“嗯,離婚對他也是及時止損,他還年輕,有大好光景,實在沒必要深陷在不幸福的婚姻裏。”

待到莊矣走後,陳子輕對著空氣自言自語:“莊矣跟塗犖犖離婚要脫層皮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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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旦前幾天,一場雪讓華城白了頭。

陳子輕一腳深一腳淺地在山裏看雪景,原主在山頂,山腰和山腳都建了房屋,住不完看不完,大多放置著當擺設。

就在陳子輕讓嚴隙給他搖晃雪松讓雪花紛紛落下,叫周今休趁機拍下照片視頻的時候,莊矣抵達了塗犖犖的住處。

外面冰天雪地,屋裏暖如春夏交接。

塗犖犖和莊矣說他剛拿了什麽獎,多有分量,他有一展櫃的獎想分享,只是莊矣不感興趣。

莊矣喝了幾口水,發現身體出現異常燥熱,他面色微沈:“你給我下藥?”

塗犖犖托著臉看他:“不是藥,只是助興的小東西。”

莊矣用失望的眼神和年輕人對視:“你是塗家少爺,犯得著用這麽下二濫的手段?”

“對別人犯不著,對你犯得著!”塗犖犖克制著不讓自己失控,“我感覺得出來,你要和我離婚。”

他從莊矣的沈默中得到答案,露出的笑容比哭還要難看:“我真搞不懂,既然你不喜歡莊惘雲,身邊也沒別人,那你為什麽要離婚,明明維持原樣不對你造成損失,你幹嘛非要改變,吃飽了撐的嗎,為你將來的心上人守身如玉是不是太早了。”

莊矣的氣息開始不穩。

塗犖犖把手伸到對面,牽他的手:“莊矣,我是你妻子,你可以通過我紓解,我怎麽樣都可以的,我結婚後就有做那方面的準備,每天晚上都塞一塊玉進去保養,一直在期待你……嘶……”

他的手被大力甩開,打到花瓶上面瞬間就紅了起來,痛得他發出聲音。

莊矣坐著,面頰肌肉不正常地抽動,眼白發紅長出血絲。

塗犖犖不在乎手疼不疼,他起身走到莊矣那邊:“我已經跟劇組請假了,接下來四十八小時,我都可以只是你的。”

莊矣將洩露欲望的雙眼闔在了一起。

塗犖犖蹲下來,拉扯他的西褲拉鏈,手抖得厲害,期間一直看著他的反應,見他不抗拒,頓時欣喜若狂,虔誠地把臉貼上去。

當塗犖犖的臉完全貼到的前一刻,一只手扼住他下巴,阻止了他的下一步動作,體溫燙得他全身顫栗。

“莊矣……我……我……”

塗犖犖被男人眼底激烈翻騰的欲海給嚇到了,隨之而來的是酥麻的期待。

莊矣居高臨下地俯視他:“我把你睡了,被你提前準備好的監控拍下來,那我這輩子就別想再和你切斷關系。”

塗犖犖偷偷放監控的事被當場揭穿,他一張臉紅白交加:“你和我怎麽切斷關系,你答應我媽要照顧我,讓我開心,你忘了嗎?!”

莊矣身下在源源不斷地叫囂,理性邏輯都在勢不可擋地崩塌,他撐著桌面站起來。

還沒邁開腳步,腿就被一雙手抱住了。

塗犖犖抱著他,年輕動人的臉頰蹭上來,帶著討好和渴望,一點自尊都沒有,毫無高門子弟的金貴和娛樂圈頂流的光環,只是個普通可笑自取其辱的賤骨頭。

“我不愛你,不會要你。”莊矣隱忍著咬破舌尖,滿嘴都是鐵銹的味道,“關於離婚協議,我擬了寄給你。”

塗犖犖腦子裏排在第一的不是離婚,而是莊矣被藥效挑起來的猙獰欲望:“我可以把監控都砸了,不留下證據要挾你逼你就範,我也不對家裏說一個字,求你讓我幫你。”

他手腳並用地爬了幾步,歇斯底裏地沖著男人的背影哭叫:“莊矣!我下的藥劑量很大!你不得到解決是會有後遺癥的!”

男人頭也不回,毅然決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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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下得很大。

莊矣出了別墅沿著路邊往前走,他腦子不清醒,忘了自己是開車過來的,車就停在外面,從車邊經過都沒停步。

不知道走了多久,莊矣狼狽地跪在地上。

眼前渾濁的視線裏多了一雙鞋,是他早上親自擦過的,他緩慢擡起頭。

陳子輕俯視莊矣:“怎麽回事?”

莊矣的睫毛上飄落雪花,他氣息粗重,眼神有些渙散:“少爺,我被塗犖犖下藥了,離婚的事還沒談好。”

陳子輕看他的挺拔,把他看得太陽穴暴跳,生澀難為情地用手去遮蓋:“那你就這樣跑出來,多影響市容,這跟露陰癖有什麽區別。”

故意讓莊矣難堪。

可惜沒聽到他理智不健全時期的心裏話。

沒事,莊矣這情況,一時半會兒好不了,說不定過會憋狠了,就能在心裏發瘋。

陳子輕瞥了眼後面不遠的塗犖犖,用不大不小的音量告訴莊矣:“你妻子出來找你了,要跟他回去嗎?”

莊矣慢而堅定地搖頭:“不跟他回去。”

陳子輕把放在大衣口袋裏的一只手拿出來,伸向莊矣。

頭頂的傘忽然向下,視野都要被陰影遮住了,他不滿地扭頭看給他打傘的嚴隙,能不能舉高點?

嚴隙面無表情。

陳子輕伸向莊矣的手被握住。

不是莊矣握的,是從車那邊過來的周今休,他截胡,將一串佛珠給陳子輕戴上去:“七爺,您忘了這個。”

新的佛珠,同樣刻了個“惘”字,這是他讓周今休給他買的,落車裏了。

陳子輕對上莊矣猩紅的眼眸,他等了會,沒等來心聲,抱著試探的態度將另一只口袋裏的手伸過去。

這次莊矣握住了。

陳子輕觸及的溫度滾熱異常,他一把莊矣拉起來就收回手,調頭往車的方位走。

身後有雙眼睛惡狠狠瞪著他的後背。

陳子輕抖了抖,邊走邊說:“莊矣,你妻子要把少爺我吃了,他因為我帶走你而恨上我,到時你怎麽做?”

莊矣跟在他身邊,腳步虛浮,眼前所見全是汙濁的肢體交纏,耳邊仿佛有粘膩聲響,一切都來自他被藥性侵蝕的意識。

他渾身血液急速湧動,心跳失衡,快爆掉了。

【好想拿出來,抓把雪上去。】

陳子輕起了層雞皮疙瘩,這心聲不聽也罷,他自顧自道:“你該說,你會保護好少爺,永遠站在少爺這邊。”

莊矣嘶啞道:“我會保護好少爺,永遠站在少爺這邊。”

另一邊的嚴隙看了他一眼。

莊矣因為竭盡所能隱忍欲望而青筋暴跳,溫和俊逸的五官神情都顯得扭曲,他察覺到嚴隙的視線,也側目過去。

一人隔著同一個“主子”對視,眼中都有意味不明的東西在裏頭。

陳子輕有所感地轉轉眼珠,這兩個假人背著他眼神交流,五十步笑百步,比比誰更假?他往後扭頭。

周美人落後兩步,沒和他們並肩,見他看過來,挑著眉毛說:“七爺有吩咐?”

“你走前面。”陳子輕沒事找事。

周今休踏步上前。

陳子輕看著他精瘦的背影,發癲道:“你來我旁邊。”

前面的周今休腳步一頓,他徐徐地轉身,肩頭落了層白:“不知七爺說的旁邊,是指左邊,還是右邊?”

左邊是莊矣,右邊是嚴隙。

他們都朝著還沒做出選擇的人看過去。

陳子輕顛顛兒的:“莊矣,嚴隙,你們走前面,今休,你一個人走我旁邊。”

周今休面上浮出來的笑意和平時不太一樣,多了若有似無的痞氣:“路這麽寬,車就在前面不遠,走哪兒不是走,七爺,屬下還是走前面吧。”

陳子輕下令:“我讓你過來,沒聽到?”

周今休斂去笑意,正兒八經地走過來:“矣叔,嚴隙,七爺的命令,周某不敢不從。”

他掃了眼紋絲不動的兩人:“所以,麻煩一位讓讓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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